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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弗雷德注意到我毫無打算移開的視線後快速的垂下眼並縮著身體,幾乎整個人都躲在那個金發女人的身後。


「好了――艾米麗跟阿爾也該好好的休息了。安雅你也帶伊凡回房吧。」父親朝執事看了一眼,後者便叫上幾個侍女帶上那些為數不多的行李。
父親走回艾米麗身旁,將手攬上了她的腰,將臉靠在她的耳邊不知說了什麼,眉眼都帶著笑意,但艾米麗的表情還是那樣僵硬。
在父親與艾米麗經過我與母親身邊時我忍不住多看了阿爾弗雷德幾眼。不過他始終低垂著頭,安靜的不像一個年幼的孩子。


父親的確不是一個忠於感情的人,但像這樣直接帶一個女人回宅邸的情況倒還是頭一次。


――或許這個女子是特別的。我想。


她甚至帶了個孩子。這可真是個麻煩。


父親與他的新歡上了樓梯,最後消失在掛滿畫像的轉角。


我瞥了一眼窗子,雪下的更大了。



我佇立在母親房間的門前,看著她修剪她那一花瓶的玫瑰,她持著一把細長的剪刀除去那些雜枝。
母親對我說話、但更像是自言自語。

「最近玫瑰培植的技術越來越好、就連秋天開的花也能夠保留到冬天呢。」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下次茶會時帶一點給法蘭索瓦絲夫人吧、或許做成香水也不錯呢。」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但還是新鮮的玫瑰比較好吧?大家還是比較喜歡新鮮的――」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你說對嗎?伊凡?」母親轉身看我,她身後窗外大雪的背光使我看不清此時她帶著什麼樣的表情,但一絲醒目的紅色自她收緊的掌心流下滴落在地。
或許那瓶植物不能再稱作玫瑰了,只留下帶刺的莖插在花瓶中,花瓣被她剪的破碎,無力的散落在桌子以及地毯上。


我沒回答。


母親顯然不滿意我的沉默,她終於尖叫出聲,一揮手將花瓶同樣砸的四碎。

「他說他愛我的!」她的身體搖晃著,最後跌坐在地上。 「前幾次我都不願多說了……但這一次他竟然、竟然……」
她扭曲著臉將手指上的戒指拔了下來,用力的扔了出去。

「……她、她……那個女人有個孩子!」


戒指滾到了我的腳邊,我俯下身拾起那個銀環。
戒指的內側似乎刻了什麼,但因為母親長年帶著的關係已經有些模糊了。只剩”Anya“、"forever"之類的字還能勉強辨識的出來。


母親將臉埋在雙掌間,她渾身顫抖著宛如籠罩在一陣巨大的悲傷裡。而她哀鳴的聲音簡直像極了一隻受了傷的雌獸。


我對我的母親安雅了解的並不深,只知道她是一個大地主的女兒,在某次舞會上遇見了當時的布拉金斯基先生――也就是我的父親――母親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他,不久後兩家便締結了婚約。
母親是一個優雅閒淑的美人,歲月幾乎沒有在她的面容上停駐一絲一毫――只可惜父親並沒有給她太長的關注。


我走近幾乎崩潰的她的身邊,我低下身體與她平視。或許我的膝蓋與小腿被花瓶碎片給扎的流血了但那都不再重要。


「母親。」


母親陡然一震,她抬頭看我,那雙盈滿水光的眼裡一瞬間變的陰暗,接著一雙白皙的手便牢牢的環住我的脖子:
「一定是你對吧!要是沒有你他一定……你去死吧、好嗎?我親愛的伊凡、聽我的話去死好嗎?」
此時她精緻的有如陶瓷人偶的臉足以用恐怖來形容。隨著她越發收緊的力道,我一時呼吸不過來,只能反握住她失控的雙手:


溢出的話語變的破碎。 「母、親……」


屋外的風聲在我耳裡變的微弱,眼前逐漸發黑,在我即將失去意識前母親卻鬆開了手。我不停咳嗽並急促的呼吸著。


母親茫然的放下雙手,雙眼毫無對焦如一對只是鑲在眼窩裡、卻全無光澤的紫色玻璃珠。


「我、我……伊凡......原諒我、我的伊凡......」
房裡都是她軟弱無助的低泣聲。


我維持著雙膝跪地的姿勢,將她冰冷且微微發顫的左手輕輕牽起。


「真可惜呢。但母親你是無法殺我對吧?」


「沒死成真是抱歉吶。」我輕笑,將那個戒指套回她的無名指上。


母親沒說話,她凝視著我的眼神宛如看著一個怪物。
我舉起手以指把玩著她與我同樣顏色的髮絲並輕柔的摩挲她細嫩的臉頰。


――她終於有了不同的表情,只不過是某種異樣的恐懼。
我還是在微笑。


「夫人?少爺?」聽到房裡動靜的幾個下人這時慌張的開起了門,見到眼前狼狽的場景後都吃了一驚。
「花瓶不小心被摔破了。」 我站起身,順手撿起了無意間落在地上的詩集。 「替母親上藥吧。」.
「但少爺您的腳……」侍女慌忙的看著我鮮血直流的雙腳。
「啊、我沒關係的,回房再處理就可以了。」我又看了一眼母親,她仍然無言的沉默著。
「不用告訴父親了。只是意外而已。」
「是……」


我離開了母親的房間,走在昏暗的長廊上。鮮紅液體帶來的溫熱感襲上我的小腿及腳踝。
兩旁燭台上的光芒讓我的影子投射在牆上並隨著我移動的腳步而詭異的延展或者扭曲。


而大雪遲遲未停。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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