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週末。 我醒來時已經接近午後了。 我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伊凡側著身仍在熟睡,他一手搭著我的腰,還是昨晚睡前的姿勢。 他的眉眼十分平靜,要不是他均勻的呼吸,我甚至以為他是不是死了。 我打了個呵欠,寢室裡的窗簾沒有完全拉上,留了條縫讓鵝黃色的陽光照了進來。 庭院裡的樹被風吹的左搖右晃,枝葉的影子在地上閃閃爍爍的。 伊凡似乎說了什麼夢話我沒聽清,他又將我攬的更緊,我們貼靠在一起的身體傳來更加溫暖的熱度。 這陣子他的其他人格都沒有出現,狀況穩定許多。就連昨晚做.愛時也相安無事,在做了充足潤滑後的進入總是舒服的讓人輕嘆。 我捧著伊凡的臉,吻了吻他的眉心後起身下了床。 裸著身體走在房間裡的我感到不太對勁,股間一種熟悉的古怪感讓我轉身對睡得正香的伊凡吐了句fuck you――看來沒有馬克西姆還是美中不足。 我隨意的拿了件T-Shirt與運動褲進了浴室,踩過異常冰涼的瓷磚後我打開蓮蓬頭開始洗澡。 熱水自頭上澆了下來,流過全身最後落在地上。我將手指戳進屁眼裡,讓那些該死的黏黏的精.液能夠流出來,也因為這樣我的老二不識時務的感到興奮而翹的老高,我只好在水流聲與蒸氣中自慰,不過至少省了衛生紙。 頂著一頭熱氣的我走出浴室,許多水珠順著我濕透的頭髮掉在我的肩上,把我的衣服浸濕成一點一點的,我拿起一條大毛巾掛在脖子後戴上眼鏡前往書房。 在我抓起椅背上的夾克並拿出手機的同時,一張紙片順著掉了出來。 我撿起紙片,才發現是之前和亞瑟見面時他給我的名片。 我又看了一眼那張名片,已經被我弄的有點皺了。 『你是不是……』 我想到亞瑟臨走前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話說回來那傢伙當時到底想說什麼呢? ――我最愛的超級英雄電影主題曲突然響起,我將視線移回手機,有人來電,螢幕上顯示著一串號碼。 與名片上如出一轍的號碼。 我接起了手機,是個熟悉不過的聲音。 「阿爾弗雷德嗎?」法蘭西斯問,我笑了笑: 「當然是Hero我囉!伊凡還在睡呢。」 「……那正好,我想了想還是覺得要找你好好談談。」 法蘭西斯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猶疑,停頓了好陣子後才開口。 「我認為……你還是別繼續下去了。」 我沒回應他,只是坐上柔軟的黑色旋轉椅,用毛巾將頭髮擦了個遍。 「阿爾?」法蘭西斯像在等著我的回應。 「哈哈、法蘭西斯你還真是無聊啊,這都說幾次了。」我邊笑著邊打開面前的筆​​記型電腦。 「我是認真的,阿爾。」少有的嚴肅口吻。 「再這樣下去伊凡他會崩潰的。」 我握緊手機沒說話,倒是他繼續說了起來: 「他人格分裂的狀況越來越糟糕,我不能再幫著你欺騙他了。」 「伊凡他遲早會發現的。」 我沉默了好一段時間,微笑也從我的臉上消失。 「嘿。」 「你是不是搞錯了。伊凡可沒有什麼人格分裂。」 「他只是習慣性的暫時失憶罷了。」我甚至可以聽見他短促的呼吸聲。 「這可是『你』對我與伊凡說的。」 「阿爾!」法蘭西斯看來有些急了。 「這樣下去你會毀了伊凡的!」 「伊凡必須知道自己有嚴重的人格分裂!還是他媽的三個!」 法蘭西斯真是失態的可以,這會連粗話都說出口了,跟常把優雅掛在嘴邊的他真是一點都不相符啊。 電腦已經開好了,桌面設定著我和伊凡的合照――我發誓這這種娘娘腔的行為絕對是伊凡逼著我做的。 「法蘭西斯,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是可以被商量的。」 我插入隨身碟後,螢幕上出現了幾個資料夾,絕大多數是工作用的文件,除了一個。 名稱是「法蘭西斯·波諾弗瓦 」。 「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我的嘴裡發出了像是笑聲的聲音。 「還是你們法國人都是那麼不守信用的?」 「……什麼意思?」 「你竟然認識亞瑟,我好驚訝。」我又看了一眼那張名片,然後收緊拳頭揉爛它。 「亞瑟還給了我你的名片,要我帶伊凡去找你。那時候我真的差點笑了出來,世界還真小啊。」 「我衷心希望你沒有對他說了什麼。」 法蘭西斯提高了音量,或許是特別激動的關係: 「亞瑟?亞瑟·柯克蘭?那個英國佬?我的天、我敢發誓我絕沒有對他提起任何事!」 他的尖叫讓我將手機拿遠了一些:「別衝動老兄、我也知道亞瑟就是個愛管閒事的傢伙。」 我打開了那個資料夾。 「不過還是再提醒你一下,我可是非常清楚你那些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喔。」 法蘭西斯沒說話了。 「我們可不是在談心,法蘭西斯。你給我的也不是什麼催眠師出於良心的意見。」 「而是你父親下次國會大選時的絆腳石喔?」 「阿爾弗雷德你……!」 「一定很有看頭的吧?」我不顧憤怒的法蘭西斯繼續說著。 「重量級政治家之子的獨家新聞――」 「夠了!」他吼道。 「我知道了。」 「……下次回診時再連絡我吧。」 雖然他看不見,但我還是滿意的點著頭: 「伊凡有著嚴重的暫時性失憶。他總是會忘記自己曾狠狠的揍再使我痛苦的高潮、事後又忘了他所做的一切溫柔的彌補,有時候還記不清自己摔破了幾個杯子――」 「希望在你專業的治療下他能盡快恢復正常,你說是嗎?」 法蘭西斯發出了幾不可聞的嘆息: 「阿爾,再這樣下去,有一天你一定會後悔的。」 我沒再理會他。 「謝謝你,法蘭西斯。」 結束通話後我將揉成一團的名片丟進了桌子旁的垃圾桶裡。 我又聯絡了幾個公司的同事,預定交出的稿子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在我伸著懶腰的同時一雙手遮住了我的眼睛,隨後便是那軟軟的聲音: 「猜猜我是誰啊?」 我沒回答,只是邊笑邊把伊凡的手給扯下來,伊万不太滿意的哼了聲。 「不弄乾頭髮會感冒的喔。」伊凡抽起我肩上的毛巾,用力的擦乾我的頭髮。 「嘿!很痛啦蠢北極熊!」我哀號著。 「工作要緊還管什麼頭髮、我可是要養家的人!」 伊凡停下了暴行,我覺得奇怪便抬頭看他。只見那雙紫色的眼睛裡有種複雜的說不出來的情緒: 「要是我沒生病就能一起工作了。」 「哈哈!說什麼啊你這傢伙,Hero我怎麼可能養不起你!」我連著椅子轉到他面前。 「你可要在家洗衣做飯當我的好老婆喔!」 伊凡只是輕嘆。 「吶,我覺得最近我記憶斷層的情況好像改善了。」 「是嗎?法蘭西斯說的?」 「我還沒問他,過幾天再去找他吧。」 「但他之前有提過我的症狀時好時壞,像我就忘記你換了新壁紙和花瓶。」他苦笑著。 「你的品味一直都這麼爛呢。」 「換個環境換個心情嘛!而且超人主題的壁紙真的帥到不行啊!」 伊凡沒有再對那些壁紙與花瓶多作評論,他看著我,錯覺似的有點像亞瑟那天離開時望著我的表情。 他一手撫上我的臉頰: 「阿爾,約好了喔。」 「不管我變得怎麼樣,你都不能離開我喔。」 我一時愣住了,在伊凡看著我的、那宛如世界上最美麗的紫水晶般的雙眼裡,我彷佛見到了圖格涅夫、馬克西姆以及尤里。 ――全都是伊凡·布拉金斯基,也全都不是。 是如此的迷人。 已經足夠令我發狂似的沉溺其中了。 亞瑟跟法蘭西斯全都錯的離譜。 我從不後悔。 「你也永遠都不准離開我。」 我一說完便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他的圍巾將他扯了過來。 伊凡還想說些什麼,但我已經吻上了他的嘴唇。 你永遠都不准離開我,伊凡。 你們永遠都不准離開我。 Because I am an addict.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