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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與亞瑟的會面後,外頭天空的烏雲逐漸匯集,最後下起了毛毛細雨。沒帶任何雨具的我快步回到了與伊凡的住處。


回到住處門外時我的衣服已經濕了一大半,涼意使我哆嗦著身體。
我從口袋中拿出鑰匙,插入鎖裡轉動並打開了門。




屋內一片黑暗,只有來自落地窗前、外頭的一些光源。


我正想打開身旁的電燈開關――


「不要打開。」一個微弱但有些尖細的聲音響起:「阿爾不准開燈。」


他才剛說完,一記落雷隨著增大的雨勢打了下來,瞬間照亮了室內――


整個房間殘破不堪。


櫃子之類的家具被翻倒在地,四周的壁紙被撕了下來,靠著僅存的黏合部分可憐兮兮的垂掛著,落地窗上的窗簾沒有拉上,則是因為被硬生生的扯了下來――地上佈滿了碎玻璃,大概是哪個杯子或是花瓶的吧,總而言之整個客廳狼狽無比――希望其他地方沒有遭殃。我暗自做著無用的祈禱。


我彎腰撿起腳邊的一個相框,玻璃已經碎掉了,只剩照片裸露在外――那是我跟伊凡前陣子到加拿大找我弟弟馬修時、在當地的滑雪場拍下的合照。
我跟伊凡站在一個佈滿了雪的丘上並排著,背景是一大片又藍又晴朗的天空以及深綠色的針葉林。
我們倆的鼻頭與臉頰全都被凍紅了,我咧嘴大笑,伊凡則是含蓄的勾起嘴角。
那時候我要伊凡有一天一定要帶我去他老家滑雪。他沒回覆我只是在笑。


我將相框放回一旁沒被掀翻的矮櫃上。


「尤里。」


我走向沙發――準確來說是那個蜷縮在沙發上、還用毛毯卷住自己的傢伙。
我蹲下身想看他的臉,但我的手剛碰到他肩膀,尤里便抱住了我,帶著哭腔一股腦的往我懷裡鑽。



「你又離開我了,阿爾。」尤里將臉埋在我的肩窩,聲音悶悶的聽得出委屈。


我摸了摸他的頭,讓米白色的髮絲滑過我的五指之間。
「只是出門一下而已。」我輕聲說著。
外頭的雨勢越來越大,不斷的打在透明的窗上。
「你去了哪裡?」尤里收緊了他的雙手,但畢竟是伊万的身體,用力起來讓我一時有點提不起氣。
「我去見一個朋友。」
「朋友?」尤里抬起頭,他紫色的雙眼裡還有著些許淚光,在昏暗的空間裡閃爍著,還有他通紅的臉頰――不得不承認這十分有吸引力,有好幾次我想就這麼吻他,但想想尤里的靈魂只是個莫約七八歲的男孩後還是作罷。


「阿爾,你的朋友有我就夠了。」尤里扭曲著臉,我看到更多的眼淚流了出來。
「我不要你跟別人好!你只有我!只有我!」尤里高聲尖叫,他的身軀在我懷中強烈的顫抖著――要不是外表是伊万這幅模樣,他簡直就像個吵著糖吃的小男孩。




尤里的確是個自私任性的孩子。


相對於出現時刻不怎麼難捉摸的圖格涅夫與馬克西姆,伊凡的另一人格尤里則複雜難解,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形成(或者該說誕生)的,彷彿我一回神、他就在這裡了,帶著那稚氣的笑容。


尤里是個脆弱又矛盾的孩子,大多時候他就是個純真的天使,但這種過度又顯而易見的佔有欲讓他看起來像個天殺的小魔頭。噢就像現在。
慶幸的是他發洩不滿的方式只是把家裡搞的像戰爭片場景,而不是想勒死我或者朝我的肚子猛揍――雖然這些事都由圖格涅夫代勞了。否則以尤里更甚於他的執著,下次與亞瑟見面的地方可能就是醫院裡了(或許可以要他帶幾塊高格調的炸雞給我,好主意)。




「你又離開我了。」尤里喃喃似的重複著。 「你不在這裡、我好害怕……」
「只有我一個人――」他突然放開我並坐回沙發上,屈起雙腿抱住膝蓋,想把自己縮到最小。
「我想去找你,但我不知道你在哪裡。」 尤里的臉雖然面對著我,但他的雙眼卻凝視著虛空毫無對焦,沒有表情的臉上還掛著兩道未乾的淚痕。 「……我怕我一走就回不來了。」


我想再抱抱他,但我一靠近尤里,他就警覺性的瑟縮著,我的手僵在半空。


最後我呼出長長一口氣,不顧他的抗拒,一把抓住他的腳踝。 「阿爾!」尤里叫著。
我有些用力的舉起他赤裸的腳掌,上頭血跡斑斑,還有些碎玻璃扎進裡頭。我沉默的把碎片一個個取出來,尤里好幾次吃痛的倒抽著氣。


「這是伊凡的身體喔。」把所有的碎片拿出來後我找了塊布擦拭他的雙腳。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對著他笑。


尤里聽了不怎麼高興,他將頭撇向一邊不願看我:
「我討厭他。」又是那種悶悶的聲音。
「不只他,圖格涅夫和馬克西姆我都討厭。」
他的手緊緊抓著毛毯,那條可憐的毛毯看起來快裂了的樣子。


「阿爾只要有我就夠了。」


我舉起手搔亂了他的頭髮。


「嗯,有尤里就行了。 」


他終於展開了笑容,我的小天使回來的有點晚:
「真的?」
「Hero可不會騙人的!」
「那阿爾你的朋友只能是我喔!」
「當然,我的朋友只有尤里你。」


第無數次我答應他。


「阿爾最好了!」


第無數次他相信我。


雨勢漸歇,尤里已經睡著了,他靠在我身上,與頭髮相同顏色的眼睫還有點濕潤。
他的呼吸均勻,但雙手還是緊抓著我的衣服不放。




尤里是特別的。


他是伊凡最為脆弱的一面。強烈孤獨與不安全感的集合體。
身為伊凡所有人格里最強勢也是最弱小的一個,尤里任性又自私,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我、也不想我離開他。


在我晚歸後尤里會破壞房子、對著我咆哮、拿著所有他手邊可以取得的東西對著我砸。通常都是為了我再一次的失信於他。


但當他和我玩著那些伊凡鄙視的電玩遊戲、或者我隨意的為他做了個三明治時,他又會開心的像得到了什麼天大的寶藏一樣。


我總是不斷的原諒與包容尤里,而尤里也在做著同樣的事。


尤里的確是個任性自私的孩子。
但也是個溫柔寬大的孩子。




我吻了他的額頭。
「晚安,尤里。 」


雨已經停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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